早上6点不到,小王就起床准备出发了。
从下沙的学校到公司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为了避开乘车早高峰,也为了给公司一个好印象,他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到办公室。
2007年7月,小王即将从大学毕业。他学的是历史专业,从学校五年来的记录看,这个专业就业率一直是最低的。为了不至于一毕业就失业,他在大三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找实习单位。这一次,他很幸运,通过熟人介绍,他进入了杭州的一家大型广告策划公司做实习文案。尽管公司每个月只补贴实习生500元生活费,但这已经让小王很满足了。
他说他要拼命工作,争取能留在公司。为了节省开支,他没有在公司附近租房,而选择继续住在学校。每天早上当他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时,看到同宿舍里还在睡梦中的同学,也想过放弃,但那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又决然地扎进匆匆人流中……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就业高峰。我省今年高校毕业生将达到19.8万,再创历史新高。记者从省内各高校获悉,目前已经签约的毕业生平均不到二成,还有很多人徘徊在人生的又一道十字路口,左手理想,右手现实。选择向左还是向右,向理想迈进,还是跟现实妥协,都一样让大学生们心情复杂。
现象与现状
与农民工抢“饭碗”
“找工作难,找一份好工作更难,找一份对口的好工作是难上加难。”在人才市场采访,这样的叹息声不绝于耳。前段时间,北京2000名大学生竞聘搓澡工的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很多毕业生害怕出来找工作。这则消息虽然有被媒体过分炒作的成分,但严峻的就业形势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小刘是江西一所高校的本科毕业生,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两个月前,他和几个同学被老师介绍到宁波一家家政公司实习。因为他的出色表现,现在他已经正式被公司聘用。“一开始很不适应,不光是心理上的,尤其是对着坐便器时,我内心挣扎了好久,最后才蹲下来擦洗。”对于这样选择,小刘也毫不避讳地表示是迫于无奈,“跟我一起来的同学都走光了,让我们本科生做这样的工作,说实话,我的家人开始也特别反对,现在我主要是教电脑和帮人家理财,公司给我的待遇也比其他的农民工高很多。”
“比起那些去餐厅做服务员的同学,小刘要幸运得多。至少家政这个行业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该家政企业的老板对能招到这样高学历的员工,也十分自豪。他所说的餐厅服务员,确实也开始有大学生的身影。重庆有则报道说,一家餐厅招聘服务员,有十几名大学生应聘,而工资只有700元。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这些以往以农民工为主的工种,也渐渐有了大学生的影子。“想必很多大学生自己是根本不愿意干这些活的,但现实就是如此,只有看他们如何放下姿态,干出成绩来。”人才指导专家预言,“大学生跟农民工抢‘饭碗’将是未来的一个趋势,作为‘天之骄子’,如何在平凡的岗位上凸显优势,这不仅靠他们本人的努力,也要用人单位能给他们提供施展技能的环境。”考研多数是为了逃避社会
找不到工作就选择考研。近几年考研升温,跟大学生就业难,就像一对孪生兄弟,如影相随。每年新生开学时,会看到一个特殊的群体活跃在图书馆和辅导班上,这些人就是大四毕业后没有找工作而继续留在校园里的考研一族。
老家远在山西农村的小钱,在杭州读完大学后,投了很多简历,但都石沉大海。家里让她回老家,她不愿意,因为回家就意味着嫁人,于是她毅然选择考研。白天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晚上做家教,挣点生活费。像小钱这样还是有目的的考研了,而更多的人却完全是因为找不到工作,而以考研为幌子,逃避社会。
浙江工商大学的大四学生小江跟记者说,在开始找工作之前,他们班有一半以上的人选择考研,结果出来时,很多没有考上的,也错过了大型的招聘会,没有找到工作,于是他们又重新走上考研之路。
“这类人中很多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在找工作碰壁后,就不想走进社会,选择考研来逃避。”小江说,他们班有个男生平时专业成绩很好,但找工作时,他看中的单位要了班上比他成绩差的一个同学,这对他打击很大,后来就不敢去招聘会了。
小江说,现在马上面临毕业,大部分同学都在为工作奔波,但也有一部分仍然不慌不忙,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选择,继续留在学校,以考研的名义逃避工作。
缺少定位,频繁跳槽。
在严峻的就业压力下,那些找到工作的幸运儿们往往不去珍惜,而频繁跳槽。这个现象在目前的大学生就业工作中,也较为普遍。去年大学毕业的小马,在招聘会上投了很多简历,很幸运的是,一个星期后,陆陆续续接到几家单位的面试通知。在还没有搞清楚这家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制度时,小马就迫不及待地跟人家签约了。进公司工作后,小马发现公司里很多制度都跟自己“作对”,而且跟同事们的关系很僵。在发现这些问题后,小马没有及时地采取补救措施,而是“潇洒”地交了辞职信。当她进入另一家公司时,相同的情况又再次发生。就这样,小马在过去的一年内,走马灯似的换了五份工作。
像小马这样频繁跳槽的学生大都出生在1980年以后,大多数能够四处辗转跳槽频繁的大学生是独生子女,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较优越——父母未退休,或者有相当的自理能力,不需要他们来承担家庭的重任。
实际上,频繁跳槽不利于一个人的职业发展,“尤其是转行时,求职者将面临更大挑战。”一家著名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主管告诉记者,“对于本科毕业生,我们没有经验的要求,只考核能力;但对于研究生则有经验要求——如果一个人在微软工作了5年以上,他的工作经验应当是比较可信的,因为我们对微软的公司管理十分了解。反过来,如果一个人频繁跳槽,在每个公司工作的时间都很短,我们则对他是否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持怀疑态度。”
思考与建议
合理利用大学扩招这把“双刃剑”
很多人把就业难的原因归结到大学扩招上。高校大学生的急剧扩招直接造成了毕业生数量的急剧扩大,而原来容纳大学生就业的主体单位并不能如高校一样急剧扩大工作岗位,二者的增长不成比例。但这不能说明是大学扩招导致就业难了。就业难与扩招不是一对必然的矛盾,教育的功能在提高人口的质量,而不增加人口的数量。人不接受更多的教育,不增强就业竞争力,到时就业才是真的难。
就业难让我们反思,不是扩招后大学毕业生多了,而是培养出来的大学生能否适应就业市场的需要。现实情况是,我们高等教育的结构不合理,办学层次过低,工科生偏少,部分专业与经济发展严重脱节。所以,如何协调好二者间的关系,合理利用大学扩招这柄双刃剑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调整就业心态最关键
很多大学生在面临就业时,往往因期望值过高而找不到工作。相比找工作的毕业生,提供岗位的企业更多地认为解决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首先在于调整大学生的就业心态。记者从针对大学毕业生的一项调查结果看,大学生在就业区域选择、就业单位性质选择上都有趋同现象,“经济发达地区、高薪酬、外企或政府机关”仍然是多数毕业生的首选。但现实的情况是,能够实现这种愿望的比例很小。那么多的大学生都在争夺很少的职位而忽略其他的职位,这可能是大学生就业难很重要的一方面原因,而受教育成本的急剧增长,可能是造成这一现象背后的真正原因之一。
正如同企业对大学生建议一样,既然不能改变既定现实,只能首先调整自己就业心态,在选择就业区域、就业单位性质、薪酬期望等方面不要过度集中于一点,最好适当地扩大自己的就业选择范围。
品德不应该受冷落
近年来,随着就业压力的进一步增大,政府各级部门和相关单位都提倡大学毕业生树立正确的就业观。“先就业后择业”已经成为大学生的主流观念,但由此可能引发用人单位招聘大学生时,认为是“为别人做嫁衣”,招聘和用人时可能更趋于保守。在用人单位看来,大学毕业生能不能做到对单位忠诚就显得非常重要。
所以,在提倡大学毕业生转变就业观和调整就业心态的同时,对个人品德的重视尤为重要。但事实上,更多的大学毕业生往往忽视了这一方面,而一味强调就业,这种价值取向的转变,也是值得人们深思的。
对比大学生和企业对大学生就业观念的认识,可以看出,大学生如果一味地为“先就业后择业”而“先就业后择业”的话,并不一定是非常合适的就业观念,而该确立怎样的就业观念,仍然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浙江做法民营企业成主渠道
相比北京、上海等地,浙江在大学生就业上压力相对要小很多。这完全要归功于浙江发达的民营经济和第三产业。省教育厅提供的资料显示,2006年我省在已就业的约16万人中,逾11万毕业生到非公有制企业实现就业,占全省毕业生总数的65%。由此可见,民营企业也成为接纳大学毕业生的“大户”。
为了缓解就业压力,让毕业生“学在浙江、住在浙江,创业在浙江”,近几年来浙江省积极落实有关人事政策,对到非公有制单位就业并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高校毕业生,今后考录或招聘到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工作,其缴费年限可合并计算为工龄。
非公有制企业已经成为浙江省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浙江的民营企业很多已经做大做强,对人才特别是中高级人才需求不断增大。另外,随着非公有制企业的发展,丰厚的薪金待遇、良好的发展机遇都吸引着高校毕业生。
深入实施志愿服务计划
另外,为多渠道帮助和解决大学生就业问题,浙江省深入实施“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并制定“大学生志愿服务欠发达地区计划”。省内各高校正积极制定并落实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所需的配套措施,鼓励应届毕业生到西部去。浙江大学将对志愿者一次性奖励人民币2000元到1万元,减免部分或者全部贷学金,志愿者在服务期满后报考浙江大学研究生时享受10至15分的加分。宁波大学为志愿者免费保管户口和档案;志愿服务期满后第一志愿报考宁大研究生时,成绩上线的可直接进入复试,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浙江工业大学规定,为志愿者提供电脑一台或者相应现金,提前为考研的志愿者配备导师,在服务期间指导他们的学习。杭州师范大学、浙江财经学院等院校也出台了类似的措施。
浙江省劳动保障部门把高校毕业生的就业工作纳入当地就业的总体规划,特别是在广开就业门路中,相应推进开发适合高校毕业生就业的岗位。教育部门将清退不合格教师和代课教师腾出岗位,吸纳高校毕业生到农村中小学任教。鼓励和支持高校毕业生到农村基层、城市社区就业,到山区、海岛、贫困地区开展支农、支教、支医服务。(陈志红)
原载《青年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