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市青羊区举行的“书包限重”论证会上,对书包重量的讨论悄悄滑向对学生心理压力、课堂教学效率和教育评价机制的剖析——
为给中小学生“减负”,四川省成都市青羊区教育局发布“书包限重令”,规定从10月29日开始,全区小学、初中学生书包重量不准超过学生体重的10%;教育部门随时抽查,并公布抽查结果,对超重严重的学校,将追究校长责任。
近日,在成都市青羊区教育局举行的“书包限重令”论证会上,一些教育专家、校长、教师认为,单纯讨论书包重量问题,对于“减负”还远远不够,学生的学习压力过重,跟教育制度和评价机制、教师的课堂效率和教学方法、学生的学习兴趣和能力以及家长的家教观念都大有关系。
“书包限重”不能“一刀切”
成都市某小学一名教师坦言,为了让学生在考试中考出好成绩,他不得不给孩子布置更多的作业,加强学生对试题的熟练程度。“娃娃都贪玩,不增加点负担,他们不会自觉的。”家长程女士对这种大作业量表示赞同。她认为,学生书包越来越重,这是对孩子负责任的表现。
书包多重算过重?什么样的学习才会是负担?成都市青羊实验中学的学生江天认为:“只有自己不喜欢、不愿意做的事情,才是负担,才是累赘,才会反感。”他说,对于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负担的界定是不同的。“书包限重”不能“一刀切”,重要的不是把书包的重量减轻,而是学校应该教会学生如何认识“负担”,怎么积极地面对这些任务。
成都实验小学学生叶子说:“我不知道书包到底应该多重才合适,但我知道同学们非常希望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空间,不仅局限于课本知识,要按照我们自己的喜好去快乐成长!”她说,家长给孩子们报各种各样的辅导班、才艺班,而有些孩子却并不感兴趣。虽然没有增加书包重量,但这也是负担。
“作为家长,其实不怕孩子忙,只是害怕孩子忙了半天,却没有思考,没有效率,做的是无用功。”成都实验小学家长王小玲说,我们在探讨“书包限重”的时候,应该考虑什么样的学习对于学生而言是负担。学生喜欢的、探索式的学习,其实并不会成为负担。
“减负”关键是向课堂要效益
青羊区教育局党委副书记张化冰说,“书包限重”仅仅是一个信号,不仅对教育行政部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对学校、老师如何提高教学质量、提高课堂效率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成都市实验小学教师谢冬云也认为,教师应该重视提升自己的教学水平,改进自己的教学方法。“我们不能搞题海战术,只有课后适量的作业,才是学生真正的快乐演练场。”他说。
成都市金牛区教育局局长李沛说,“减负”的关键是向课堂要效益,金牛区正在开展“赢在课堂”的教学研讨活动,从教师“如何备课”到“怎么上课”形成一套完备的考评体系。
成都市武侯实验中学校长李镇西告诉记者,从本学期开始,武侯实验中学推行了分层教学改革,对不同的学生布置不同量的作业,大大减轻了学生课业负担。他说,同样的课业负担,有的学生觉得过重,有的觉得过轻;要分层教学,不能“一刀切”。
武侯实验中学初二(12)班学生赖欣雅对记者说,分层教学后,在学习上吃力的同学,负担减轻了,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自己的特长上面,进行自主学习。目前,赖欣雅每天花在课外学习上的时间是2个小时,花1个小时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外作业,再花1个小时选择自己喜欢的学习项目,比如听英语磁带、看课外书、做一点更难的数学题。
“减负”需要改革评价机制
成都市第二人民医院医学博士梁益建是一位10岁孩子的父亲,他认为教育首先是“人的教育”,学生可以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必须要有好的品质。过重的学业负担,会对儿童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带来不良影响。
成都市实验小学前任校长苏文钰认为,“书包减负”是个综合问题、系统问题,首先是课业负担。实施了5年多的新课改,其本意是减轻学生负担,并改变教材的偏、难、繁、旧等问题。但是,现在没有起到“减负”的效果,反而萌生出一些新问题,值得教育工作者思考。书包限重,减轻学生课业负担,先要给课程本身减轻负担。
要真正减轻学生负担,改革教育体制和学生评价机制才是关键,改变过去仅仅以成绩这一把尺子衡量学生的制度。青羊区教育局局长娄进表示,“书包减负”只是学生“减负”的一个方面,要实现真正减轻学生负担,需要教育体制的深刻变革。
近年来,成都市红碾小学尝试实施教学评价方式的改革、考试试题的开放化、教材循环使用等,得到了学生、家长和社会的认可。校长姚敏说:“书包限重,实际上不是书包斤两问题,本质上是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的改革,是个系统的工程,需要大胆的尝试,只有家、校、生合力,才能最终解决问题。”
成都市青羊实验中学教师谢英介绍说,青羊实验中学开展了一系列措施践行素质教育,切实减轻学生的身体和心理负担。比如,新的三维评价方式,通过学业分、品行分、学习素质分来评价学生,用“导学讲义”而不用教辅材料,进行分层教学,等等。(本报记者 李益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