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霞有两个极为不同的社会角色:一是北京联合大学机电学院建筑环境专业的副教授,传道授业,安安稳稳;另一个身份则是北京美丽园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为了小区内数千户业主的利益,她与她的同伴们需要不时地与有关方面进行“斗争”。对于这样的角色变换,她自己的解释是,“每个人都应当有起码的正义感,我们是想让自己和别人活得更有尊严。”
维权让她从幕后走向前台
在开发商眼里,美丽园小区的业主们应当是不易对付的一类,这个小区的业主从2000年小区一期工程刚建成就开始“闹事”。他们发现自己的房子面积有“水分”。在一次业主集会上,雷霞提出了这个问题,其他业主也响应,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雷霞发挥自己学理工的优势,一点一点地计算,最终发现是公摊面积给加大了。
业主们非常愤怒,都说要打官司,雷霞是发现问题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成了牵头人。然而,最初签名时有200多户业主,最后实际参加诉讼的只剩下了17户。接下来的两年,雷霞被拴在了这场面积官司上,她和剩下的人成立了小团队。一审、二审……这意味着大量时间与财力、精力的投入。与开发商有钱、有背景、有专业知识相比,业主们几乎什么都没有。最终,小区业主们的面积测绘报告被更正过来,受惠者达830多户。这场官司被称作北京市房地产官司中首例业主因实测面积状告开发商胜诉的案件。
挤干物业费水分名声大振
因为这场面积官司,雷霞在美丽园声名大噪,顺利当选业主委员会主任。之后,美丽园的业主们又对物业费产生了质疑。业委会没有凭感觉认为收费不公平就抵制抗议,而是和律师继续认真调查取证,发现:小区实际面积为21万平方米,但却按原规划中的20万平方米计算物业费,造成单价虚高;政府已经发文取消的收费项目仍在收费。在有力的证据面前,2005年12月,二审法院无可争辩地支持了业主的合法请求。这样业主们硬是把物业费由每平方米2.72元降为现在的1.58元。官司胜了,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不久,物业公司在小区里贴出一纸声明,称如果按业委会提出的每月每平方米1.58元物业收费标准,将会影响业主的生活品质。这让不少业主忧心忡忡。对此,雷霞给大家算了一笔完全不同的账,结论是:按照每平米1.58元来收取物业费,在不降低目前服务标准和质量的情况下,物业公司一年获取一两百万元利润不成问题。“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原来质量的服务。”
一个业委会主任的思考
雷霞说,自己之所以要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是出于“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对于业主委员会,她有着更多的思考。“民主的门槛太高了,”雷霞说,“我国的《物业管理条例》规定,成立业主委员会只要经过二分之一的业主同意,但事实上在执行中,政府一些部门把这个门槛间接抬到了三分之二业主同意。在香港,这一比例已经修改为三分之一。保护业主利益不应是虚有的保护,不能让少数人制约多数人。”同时,对物业公司应有所限制,现在的相关规定中只有处罚,却没有执法部门,等于条款虚设,业主维权只能打官司。除此外,业主委员会还需要有专业人士的加盟。雷霞说:“如果有一支由经济师、律师、工程师等专业人士构成的业委会队伍,他们可以从很专业的角度监督物业的工作,增大小区的升值空间。凡此种种,最终获益的就是所有业主。”